她抿了一口,新鲜薄荷和青柠的芳香很是般配地融合在一起, 气泡水入喉时,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她抬起头,直夸好喝。
餐桌上除了每人一盘的烤牛肉,还有中间摆放的其他菜品和水果。
梁序之自己倒没怎么吃,一边跟唐珂闲谈,一边给她夹些菜,或者叉几块水果。
他跟许褚然不同,看样子就不是习惯性做这些事的,动作也生疏,光照顾她,都顾不上自己这头。
也是这次,听他们聊天,钟晚才知道梁序之会认识唐珂是许多年前投资过他的艺术展。
美术这行没有点背景,能做出名声来极难,唐珂在拍出那件成交价百万的雕塑作品之前,几乎只在圈内被少数同行或雕塑爱好者知道。
港岛寸土寸金,要办一场个人艺术展的花费绝非寻常人能负担。
当时庄伊禾在一家贩卖手作艺术品的小店里看到了唐珂做的几只石雕,非常喜欢他的风格,于是让梁序之帮忙联系,后来他也是应庄伊禾的要求,给唐珂投资办了场艺术展。
在展览上他标注可售的作品就几乎全部卖空,从那事起有了些名气,才又有后来一座小雕塑被拍出百万高价的事。
因此,唐珂一直将梁序之兄妹视作自己的贵人。
晚餐吃得差不多,三人都搁了刀叉,唐珂又去厨房帮钟晚添了杯莫吉托,回餐厅时,看了看窗外:“天黑了,院子里应该也不太热,你们不着急回的话,可以先随便转转。我约了女儿这个时间打视频电话。她在德国工作,平时工作忙,难得有空…”
钟晚便马上道:“唐老师你去打电话吧,不用管我们。”
唐珂笑:“行,我还是尽量快点,酒还没跟ken喝完。”
落日西下,窗外天色确实已经全都黑下来。
不知是否搞艺术的人也不喜欢太亮的环境,屋子里也只有各处几盏暖黄色的小灯开着,光线昏暗朦胧,但配合木质的家具和暖色的装修风格,倒闲得格外温暖。
唐珂从餐厅出去,大概是去了起居室之类的地方。
片刻,梁序之也站起身,看了眼钟晚,“我出去抽支烟。”
钟晚正站在橱柜前俯身看上面那些造型奇异的木雕,闻声转过头,想到室内只有收拾餐桌碗筷的厨师和佣人在。
她站直身子,轻声:“我也去吧。”
院子门前有一方木质的桌椅,旁边还有躺椅,都在木门顶上的灯下。
钟晚小学的时候有年暑假被钟重临送到乡下的爷爷家,是深城周边的小渔村,也是平房。
门口也摆着这样的躺椅,到了晚上天气稍微凉爽些,她会坐在上面一边看闲书一边吃水果,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又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时期,好不惬意。
大概平时只有唐珂一人会在这乘凉,木椅和躺椅都只有一张。
梁序之坐在木椅上,从金属烟盒中取出一支烟点燃,钟晚就自觉霸占了躺椅,身子往后一倒,看见头顶那盏灯发出明黄的光晕,光晕中有很多扑向灯火的小飞虫。
两人都没说话,都安静着,但气氛还莫名有些温馨。
顶上那盏灯看久了有些晃眼,钟晚脑袋向后仰,果然看到灯下有根细长的棉绳,她将胳膊也往后伸,估测着距离是可以够到的。
梁序之马上替她按住椅子,淡笑道:“做什么呢,当心直接翻过去。”
钟晚又把头折回来,也笑道:“我想把灯关一下,亮得有点刺眼。”
梁序之修长的指间夹着那只烟,站起身,往她身后走,声音低沉:“叫我不就好了。”
许是院子里突然黑下去的缘故,钟晚张了张口,下意识就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一年不见,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梁序之听到她的嘟囔,转回身,低头看她。
虽然视线刚刚由明转暗,一时还未适应,他也只能看到躺椅上一道模糊纤瘦的影子。
“我之前不是这样的吗?”
钟晚默了默,还是做了几秒钟心理建设才出声:“…不是。你之前,更像是老板。我哪敢想着使唤你干这些。”
黑暗中也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她只听到梁序之沉缓的嗓音,“只是你这么想而已。”
而后两相沉默了许久,似乎是过早触及了他们现在还不因讨论的话题一般,梁序之回来坐在椅子上,钟晚手指轻敲着躺椅的扶手。
她似是若无其事地先开口,“好像又太暗了,到处都黑洞洞的,大晚上还挺渗人…”
闻言,梁序之拿起搁在桌上的手机,把手电筒打开,翻了个面。
这“灯”不开还好,一打开,夺目的白色光源从桌上扩散开,距离越远越幽微,偏偏院子里又除了石雕什么都没有。
唐珂摆在院子里这些,还都是屋里放不下的大件,除了造型奇特的动物,甚至还有人像。
钟晚盯着看了一会儿,只觉身上汗毛都立起来了,明明是温度正适宜的时候,从头到脚却莫名凉飕飕的。
“…还是关上吧,这样好像更渗人了。”
梁序之轻笑一声,应了她的要求。
其实眼睛大概适应黑暗后,就发现院子里也不是完全的一片漆黑,今夜天气晴,月光从湛蓝的夜空中漏下来,屋里的灯也没关,透过四方的窗户,也能照亮一小片空间。
过了半晌,梁序之问:“下部戏什么时候开机?”
钟晚说了个日期,道:“等明天回去,就也快了。”
梁序之没什么语气地问:“跟那个叫许褚然的一起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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