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别墅后,梁序之嘱咐佣人做了隔离措施,让家庭医生搬过来随时待命,庄伊禾也在做过检查确认没感染后,离开别墅暂时去了澳门。
钟晚头几天只是发烧,退烧针打了没多久又烧回来,一点胃口都没有,吃点东西就恶心想吐,躺在卧室输液,补维生素和钾。
后来身上又开始起红疹,一挠会带着一大片都泛红,医生说都是这病的症状。
这的确是她近十多年病得最严重的一次,就因为去了趟泰国玩,被倒霉的蚊子叮到。
梁序之这些天把工作都带到了家里,林叔和秦助理偶尔过来,送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会议也都改成了线上视频形式。
这天晚上,梁序之刚坐在沙发上开完一场视频会,佣人敲门进来,送来了白灼的青菜、水果和肉糜粥。
钟晚看到都有些反胃,虚弱地说:“先搁那吧。”
梁序之合上电脑,起身走去床边,平静道:“吃点东西再躺着,医生说了,不想吃也要吃点。”
钟晚扯扯被角:“…算了。吃了说不定又要吐,还是白吃。”
梁序之没多跟她理论,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捞起来,端起粥放她手里。
钟晚抿嘴。
梁序之:“要我喂你?”
钟晚沉默了两秒,妥协:“…我自己吃。”
很勉强地灌下去半碗粥,她放下碗,看向在旁边“监视”她的梁序之,想了想,还是开口:“我自己在家就行,佣人那么多,你不用每天在这的。”
不知怎么的,梁序之在这照顾着她,就总觉得又欠一份情。
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她实在不想再欠他什么,宁愿对他只存着怨气。
看梁序之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钟晚给自己测测体温,被子拉起来,盖住胳膊上那些红疹。
她又找了个理由,继续道:“医生也说了传染性很高,外面那么大的院子,说不定就有那只漏网的蚊子就飞进来,咬了我又咬你,然后你也被传染。”
“我看网上说,这病到重症还是有致死风险的。”
梁序之拿起刚被她放下的体温计,看了眼数字,声音凉飕飕的,“传染给我,我病死了,你就能走了,这不是正如你愿。”
钟晚茫然一瞬,“…什么啊。你都病死了,我肯定也不用活了。”
梁序之眉梢微动,无声看着她。
钟晚说完,才意识到这句话有很不合适的歧义,很快又道:“我是说,你体质一看就很好…这病毒如果连你都能带走,那我肯定也得凉。”
这时候,补充倒显得更加刻意,而且莫名其妙。
钟晚轻咳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去叉旁边果盘里的橙子。
梁序之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去,语气很淡:“我看你现在是没前几天难受了,有力气说那么多话。”
听到他渐远的脚步,钟晚才抬眸看过去,紧捏住手里的水果叉,眼中有不可名状的迷茫。
第50章 chapter 50
钟晚这病拖了大半个月才好全, 去医院又抽血做检查,血小板数值恢复正常,但病这么久, 总有些后遗症。
她还是浑身没什么力气,犯懒嗜睡,每天几乎一半的时间都窝在房间睡觉,不仅是修养身体,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逃避。
复查之后, 梁序之也恢复了以往的行程,白天去集团处理工作、应酬、开会, 或是考察, 晚上天黑才回来。
许是生病那半个月他一直在旁照应的缘故,钟晚最近的关系跟他有所缓和, 偶尔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就这样,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即使如此, 钟晚也觉得跟他中间仿佛隔着一堵无形的墙, 只要谁去碰,这脆弱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虽然前段时间不知已经被打破过多少次, 就像是用碎石堆砌的楼宇,塌了一次,碎石落成粉末,又强行被垒起来, 表面看也许与原本的造型一样, 但其实更不堪一击。
这天晚上, 钟晚刚睡醒一觉,下楼去等厨房的佣人煮夜宵。
她病得太久, 期间毫无食欲,又有胃肠的不良反应,半个月瘦了有快六斤,原本就是高挑偏瘦的身材,这会儿看着更跟个竹竿似的,下巴也比从前更尖了。
楼下厨房是开放式的,灶台对侧设计有吧台,但他们以往基本都是在另外的餐厅吃饭。
今晚梁序之还没回来,钟晚就一个人坐在吧台,小口抿着刚端过来的柠檬茶,看着不远处炉灶的火静静燃着。
小砂锅里煨了浓白的高汤,咕嘟嘟冒着热气,里边是虾肉陷的小云吞和青菜,附近雾气缭绕,飘着鲜甜的香味。
这时门口才传来脚步,钟晚回头,看到梁序之进来,往餐厅这边走。
她没什么表情,用这段时间一贯的淡漠语气问他:“在煮虾肉云吞,你要吃点吗?”
煮夜宵的佣人也转过身,恭敬地跟他问了声好。
梁序之扫了眼灶上的砂锅,“不用。”
钟晚便转回头,继续喝她手里那杯柠檬茶,也没再多说。
梁序之:“卢文卓今天联系过我,找你有事。”
钟晚默了下,又看向他:“他找我?他直接给我打电话不就行,还先…”
说到一半,她才意识到自己脑子大概是病糊涂了。
之前在港岛用的手机号早就注销,又没给卢文卓留过其他联系方式,当然只能找到梁序之那去。
钟晚话锋一转,问:“大概是什么事…你知道吗?”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梁序之的语气似乎比往常更温和些,“你母亲有些遗物在卢家,他想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