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洒满天际,林书音揉着酸痛的脖子,真是难得,在天没黑之前就能回家。
家?她哪来的家。
林书音哂笑不止,距离公寓门几步之遥时定在原地。
一个纸箱孤零零放在门口,林书音警惕地望向周围,三年前,吴四海曾遇到过炸弹袭击,当时炸弹便是装在这种箱子里。
公寓走廊悄然无人,寂静无声,林书音慢步向前,直至看到纸箱的标签——“收件人:房茵。”
知道这个名字的人早在七年前就死了。
林书音再无警惕,快速捧起纸箱跑进屋,慌乱地拆着箱子,眼底发热,哪怕知道不可能,还是会抱有期待。
纸箱空荡荡,这是个空箱子。
热情冷却,林书音恢复理智,手伸进箱内四处摸索,一无所获。
“我叫房茵,你叫什么?”
“林书音。”
“你也去安城吗?我们一起吧。”
火车锅炉房,涂了满面脏灰的女孩眸光闪亮,热情地邀请胆怯的女孩一同前往梦想之地,却不想人间没有天堂,她们踏入的是另一个地狱。
昏暗笼罩整个房间,唯有窗外点点灯光,原本沉默坐在地上的人突然踉跄爬起,冲向桌前,将纸箱从底部撕开。
开裂的纸箱内滑出一张纸条——
“114.173522??22.294021??b2。”
只一眼,一长串数字便熟记于心,林书音按下打火机,纸条瞬间淹没于火花之中。
坐标经纬度,b2,地下二层。这是传递位置信息最常用的方法,而警署为了保证情报真实性,会要求线人留下对接标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惯用的标记便是标点符号。
此人很谨慎,句末最后一个句号才是他的对接标记。
林书音从垃圾桶翻出快递签条,延迟发件,寄件时间十五天前,是阿梁。
或许阿梁早就预料到自己身份会暴露,所以才会早早准备好“后事”,这张纸条便是他留给她的遗愿。
矗立城市之巅的电视塔最顶层,巨大落地窗毫无遮蔽,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伴随着舒缓的奏乐,宋文柏侧目看向宴会,安城所有权力高位者皆汇聚于此,嬉笑着举杯畅谈,一个个脱了人皮,哪还有为民服务的清贫模样。
比起身后的万丈高楼,身前趋炎附势、虚情假意的官场更令人作呕。
“宋警司,陈先生步步高升,当选总理,您年轻有为,真是前途无量啊!”
安城毒品猖獗,警署上下全员戒备,半个多月了就没关过灯,他们这些人可好,躲在后边胡吃海喝。
宋文柏顿了一下,而后笑着碰杯,“您过奖了。”
抬首饮酒,杯沿上方是淡漠的双眼,指望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安城迟早要完,如今警署说是单打独斗也不为过。
可是,单打独斗不代表不需要援手,警署还需要这群蠹虫,准确说,是需要他们的钱。
宴会门口的沙发上,杨科吃着服务员上的果盘,看见宋文柏走出来,葡萄都没咽急匆匆跟上。
宋文柏看着手机,边走着边扯着领结,杨科早已习惯宋文柏变化无常的行事作风,提前走快一步按了电梯。
电梯下行,不知道是什么消息,宋文柏始终皱眉盯着手机没抬过头,到了停车场,杨科先走出电梯去开车,身后的男人伸出手。
宋文柏收了手机,拍拍杨科的肩膀,“早点休息吧,这些天辛苦了。”
杨科手中空荡,车钥匙已经不见,汽鸣声逐渐变大,接着由近及远,直到消失。